（21）若即若离的她

很长的一段时间里，我都处在明明已经睡够了，但一旦起来，身体就有些摇摇欲坠的状态。

“唔……”我坐在床上，试图让意识清醒。现在头部还有比较明显的疼痛症状，但我不禁怀疑这一阵又一阵的痛感，不是因为生病，而是睡得太久了。

(资料图片)

不过值得欣慰的是，尽管还没退烧，但现在已经没有早上那样难受了。

我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，确认了一下时间。现在已经接近傍晚六点，平常的话，这个点我也已经回到家了。

“……吃点什么吧。”虽然现在胃口依然不大，但早饭和午饭都没吃，一整天空着腹也不太好。而且中午毕竟答应过肖白雨，这样的话是乖乖吃吧……

我一边思考着现在吃点什么好，一边点开了外卖平台。但界面刚显示出来，马上就变得漆黑一片。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，屏幕上又亮起了几串文字，并伴随着震动。

“啊……”我看到上面熟悉的【肖白雨】三个字，知道了这是她打进来的电话。

不过现在打过来是要干嘛？我一边想，一边按下了接通键。

“肖白雨？”我省去了问候。

【哇……好快！是冬芍吗？】

“我拿在手上呢，你突然就打过来了……”

【声音听起来好许多了呢……现在感觉如何？】

“嗯，虽然还是不舒服，但比早上好了不少。”现在还特意打过来慰问我吗……肖白雨真是的。

【那就好。嗯……冬芍吃饭了吗？】

“还没，现在在准备了。”因为被肖白雨的电话打断，平台现在还在后台挂着。

【啊，那不用准备啦~】

“……为什么？”

【总之……冬芍现在，方便开个门吗？】

……

我一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：“……诶？”

【啊，难道说现在还下不来床吗？】

“不、不是，起得来。只是……肖白雨现在在哪？”心里的疑惑促使我再次向她确认。

【门口~】

因为一直窝在被子里的双脚太久没碰到地板，刚踩上去的时候一瞬间涌上一股刺寒。等脚底慢慢习惯后，我也来到了玄关。

“……”

一打开门，我就看见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女，她的手上还拎着一些袋子。

“Hello？嘿嘿……”她奇怪的开场白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
“肖白雨……这些是什么？”我指着她手上的袋子。

“唔~刚放学我就赶回来了。到家里装了些米，然后去这附近买了点水果，”肖白雨依次指着袋子上的东西，一边跟我介绍，“本来还想炖汤，但那个准备起来就有些麻烦了……”

“那个……所以，你带这些来我家……干嘛？”

“哎~？肖白雨的病人特供上门服务啦~”

“……”我看着她拿着袋子一直站在门口，有些不太好意思。但我又犹豫着要不要邀请她进门。

“不、不用这样……”这怎么说，也太麻烦人家了。

“不~行！冬芍今天一直没吃过东西吧？”

“所以说，刚刚才打算点外卖——”

“嗯~？”

“啊……”我一不留神在肖白雨面前说了忌词。

“没事啦~我也准备了自己的份，就当作聚餐嘛？”

眼前的肖白雨对我来说，有些太热心了，热到我不仅身体，就连心里也逐渐变得滚烫。

“总之……你先进来吧。”

“嘿嘿，冬芍乖乖~把门开开——”

“好了好了，赶紧进来。”我有些强硬地拉着肖白雨的手，把她拽进屋子。

虽然肖白雨之前只来过我家一次，但现在似乎已经放得很开了，她把鞋子一脱，就直接走向客厅。

“这里还真暗啊……”

“因为晚上也不会在客厅里活动，所以一直没开灯。”我也来到客厅，跟在她后面。

“那行吧，冬芍房间里有桌子吗？除了书桌。”昏暗的客厅里，我注意到肖白雨回头在看我。

“我记得……有一套折叠桌椅，不过很久没用就是了。”我忘了它们是多久以前买的，总之买来后就一直被搁在房间的角落。

“好，那晚饭就在房间吃吧~厨房借我一用哦？”

“呃，嗯……”我领着肖白雨到厨房。因为很多年以来我只在打扫卫生的时候进过厨房，所以即使是在家里，这块地方也给我一种陌生感。

“冬芍回房间休息吧，稍微等我一会~”

“没、没事，我可以在这等着……也可以帮帮忙什么的。”

“不行~病人就该好好休息，况且你在这等着也没什么用啦~”我没办法，只好在肖白雨的推搡下，离开厨房。

好像从刚才开始，我就一直处在难以把握的情况里。经过昏暗的走廊后，我回到房间，重新坐回床上。虽然脑子嗡嗡叫的感觉还没完全退去，但现在更让我在意的是里面混乱的思绪。

我拿起躺在被子上的手机，确认了一下刚刚和肖白雨的通话记录。

……

感觉好神奇。中午以及刚才还在跟我打电话的人，现在就在我家厨房里，为我做饭——这算是所谓的，因祸得福吗……

我往后一躺，身体就陷进了被子里，头脑也稍微冷静了下来。

说实话，因为一切发生得太突然，我现在还对肖白雨特意来照顾我这件事没什么实感。它并不像一些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，说发生就发生——比如，淋雨了就容易生病、人不睡觉就会犯困，这些都是很正常的因果事件。

“哈啊……”但是我生病这件事，真的有值得肖白雨来照顾我这样沉重的分量吗？我找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……但或许不是因为我不知道答案。

仅仅是打电话慰问我，我就已经很高兴了……现在这样，过于不符合常理，反而让我有些畏手畏脚。

对于我跟她之间突然缩短的距离，我只能选择相信，自己有值得肖白雨为我做到这种程度的分量——如果不这么去想，感觉就会陷入充满不安的泥潭。

我并不是没有注意到，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和她变得越来越要好。因为对方是肖白雨，所以关系变得很好也无所谓——我一直让自己这么想。

但现在，有种仿佛沉寂了很久的心情慢慢复苏过来。

一直仰躺在床上的我抬高了头的仰角，看到了处于后上方的窗户，只不过在我眼里是颠倒过来的景象。窗户外面已经沉入黑暗，现在应该是完全进入夜晚了。

不管白天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有多耀眼，一到晚上，这片玻璃就只能映出一片漆黑。

我们之间的关系，以后也是如此。过了期中，我们就不用再每周五都去资料室了，到那个时候，联系我和肖白雨的最初的线自然也就不复存在。

这样的话，一直加深关系的我们，又是为了什么呢。我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，不过这次我开始反复琢磨着它。

反正，渐渐不再联系的一天，总会到来的。我也会再次做回那个孤身一人的自己。

“……”

好讨厌。

发热的大脑也好，糟糕的想法也好，都好讨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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